文 | 熟苹果

打开庄达菲的艺人履历，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“多彩”。

11岁出演电影《老人愿》，合作方是导演张杨。15岁首次发布原创音乐作品，17岁正式以演员身份签约出道。之后进入北京电影学院学习表演，大小荧幕作品接连不断。近几年既有像《我才不要和你做朋友呢》这类豆瓣评分8分以上的“小而美”网剧，也有和演员姚晨一起搭档出演对手戏的《摇滚狂花》。

【资料图】

上个月末，庄达菲上线了一部爱奇艺新剧《春家小姐是讼师》，口碑不俗，热度仍在持续发酵中，她在其中饰演女主角春荼蘼。

也是在该剧播出期间，我们见到了庄达菲，和她聊了聊她入行以来的角色们，以及一些独属于年轻人的青春情绪。

01

要对自己有信心

提到自己“多彩”的艺人履历，庄达菲自我打趣道：

“嘿嘿，怎么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？我还算幸运，不过当幸运来临的时候，我庆幸自己抓住它们了！进入北电要十分努力去考才行，想演自己喜欢的角色也不是说我躺在家里，制作公司就来敲门了。包括我身上其实还有一种盲目的自信，你们可以把它看做是一种‘不要脸的精神’。盲目的相信自己可以做演员，所以就想一直坚持，盲目觉得我就是想饰演李进步，所以就赖在人家公司不走。”

为什么会“赖在人家公司不走”？故事得从四年前说起。

2019年，由田宇执导，程小猫、程梦琰共同编剧的《我才不要和你做朋友呢》发布演员招募组讯。庄达菲和很多新人一样，正在项目筹备处的一块不显眼角落里，紧锣密鼓地为角色做着试戏准备。不过，她手上拿的剧本却不是后来的“李进步”，而是戏中另外一个重要角色——李青桐。

“我紧张的拿着李青桐的试戏片段背台词，试完戏以后我记得导演问了我一句：你愿意试试李进步吗？

然后我直截了当的回答：‘我不像李进步，我平时就大大咧咧，咋咋唬唬。但李进步冷冷的，别别扭扭的，还老生气。太烦人了。’那时候的我没拿到完整剧本，只看过两个试戏片段。然后坐在导演旁边的编剧猫姐开始给我讲李进步是个怎样的女孩儿，听着听着我就听进去了，李进步的故事怎么会和我这么像啊，原来她没那么别扭。”

怀着对角色的喜爱，庄达菲开始在试戏现场对着导演们反复诠释自己对于“李进步”的理解，希望可以把自己的故事从李青桐替换为李进步。但就在试戏到第三轮的时候，庄达菲得到通知，可能接下来的戏份不会是这个角色了。

可幸运女神是眷顾庄达菲的，“后来来了一个试段霄的男孩儿，他来的时候大家几乎都走了，没人能搭李进步的片段。制片人姐姐跑到楼道里叫我：“要不你再演一次李进步试试？” 

也就是第四遍的试戏经历，让编导们一致认为庄达菲就是李进步的最佳人选。她终于争取到了自己珍视的角色。

但对于李进步，庄达菲的心情一直是十分复杂的。

“李进步是我付出最多、拍的最累的一个角色，但我真的特别爱她。任何与李进步沾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，它不该用衡量工作的标准被衡量。”

事实上，李进步也是庄达菲迄今为止，饰演过最多的一个角色，一共饰演了三次。第一次是剧版《朋友》里的李进步，第二次是剧版《兄弟》（《我要和你做兄弟》）里的李进步，第三次是电影版《朋友》的李进步，四月初刚刚杀青。

可以说，想要了解庄达菲，就不能不提到李进步。

“我已经很熟悉她了，这几年说不好是李进步是我的一部分，还是我是她的一部分。”

被问到这三次的经历有何不同，她用了三个关键词去形容：“争取糖果”“再度告别”“弥补遗憾”。

“第一次是小孩，李进步是我靠自己努力争取得来的糖果，所以想紧紧握在手心，同时心底也有着畏惧，怕演不好让制片人和导演失望了。第二次有一种告别的感觉，因为就去了三天，所以那个感觉好像给我们之前的努力画上了一个句号，等于又让我见到李进步一次，跟她再好好告个别。第三次就是没想过会有这个机会，但是既然来了，我就觉得有机会能把之前的遗憾弥补。

同时对于李进步是否真的和自己性格相似的问题，庄达菲每一年都会认真去想。

“如果要问已拍过的这些作品中，哪个角色更贴合现实中的自己，我之前一定会回答李进步。但现在理性的思考了一下，会想到她的性格跟我其实一点都不一样，她的人生也跟我好像不太一样。”

不难发现，庄达菲对于李进步这个角色的看法始终是波动的，从一开始接触角色觉得和自己性格相反，再到试戏的时候觉得性格相似，再到如今又觉得相反。而这种波动，恰恰是庄达菲最大的特色所在。

02‍

允许一切情感流动在我身上

庄达菲很难被具体的标签去单独形容，因为她的情感实在太丰富了。可能上一秒还在欣喜，下一秒就会泪目，一会儿喜欢自己做的事，一会儿又不喜欢，朋友很多但又擅长独处，可以唱民谣又可以玩摇滚。很多二元对立的事物和情绪好像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同时发生。

有时候你觉得她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，对于角色的感知都有不同的创新形式去传递。譬如在最近的小红书上，她就更新了一则关于《春家小姐是讼师》的角色香水，和粉丝分享了关于自己饰演的春荼蘼的“香气”。语句精准，描述形象。

“春荼蘼的前调是香柠檬味的，中调有点西柚花和少许的茉莉花香。因为我觉得荼蘼花的气味可能是一种比较平静的又热烈的感觉，其次这款香水闻起来还有一点少女感，不会让人感觉到那么刺鼻，还挺温柔，还挺沉稳，同时又有一些干净的感觉。”

但有时候你又觉得她的语句并不注重逻辑。在她自己的公众号上，也如实记录着这种混沌的表达。

“这是一篇心情杂记，别试图读出逻辑。三亚最近天天下雨，我原本是不喜欢雨天的。但能让这个闷热的城市短暂放凉，我开始没那么讨厌下雨了。不知道跟天气有没有关系，近一个月我的情绪起伏特别大（本来就够大了）以前总会用一些日记的方式发泄出来。例如在情绪出现过后又消散的一两天后，我会站在一个上帝的视角将它记录下来。”

有时候你觉得她勇敢大无畏，对于兴趣、角色都勇于争取。让她用一句话作为人生格言，都是“庄达菲！请自由且大胆的活着吧！”

但有时候她又显得那么的恐惧，“我害怕不被人理解，同时也害怕被人看的太清。我害怕好多东西，但没有一个能实质性的伤害到我，我还是考虑了这么多。”

提及这些性格色彩相撞在一起会不会给她带来迷茫感，或者偏负面的情绪，庄达菲却说：“尽管这会让大脑有些累，但我并不觉得迷茫需要被拯救或者需要被改变。迷茫挺好的。因为你只有在迷茫的时候，才会去思考我到底想要什么，或者我到底想做什么。反正最后都是跟着感觉走，后来也就觉得无所谓对不对的，我尽全力把事情做完就好。”

虽然经常迷茫，偶尔幻想，但也不意味着庄达菲是一个不清醒、不理智的女孩。相反，她身上有着对于自己的职业、对于其他人想法的敏锐认知。这份天生的体察力几乎是一体两面的。

她害怕自己沉溺在浮华的表面下产生失真的优越感，于是反省自己的光环。

“这项职业好像有光环，说实话有时候我有点儿畏惧。我有点儿畏惧它带来的条件反射，容易让我认不清自己，然后在一些不应该的时候给自己一种错误的认知：‘我太不错了吧！’ 真吓人，可别有这种优越感。”

对于他人过高的评价，她更愿意将其称之为：“一些不熟悉的朋友的客套称赞之类的。”

很多时候，那些对于普通人来说难以驾驭的能量，对于演员来说，却都是宝贵的灵感来源。而庄达菲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，任何生活里的蛛丝马迹都会融于她今后的角色塑造里。

“昨天还跟我朋友聊，我说表演这事真是个玄学。作为一个演员，你不可能要求她在诠释这一个角色的时候一点自己思想都没有。可能每天早上的心情、品尝到的食物、一路上偶遇到的人、随机播放的音乐都会影响到我一天的心情，然后潜移默化地进入我的角色里。”

这种影响反射在角色的塑造上，就是对于角色天然的共情。

对于《摇滚狂花》里的白天，她说：“白天对彭莱有很多很多埋怨和憎恨，可所有的所有都是来源于爱。这两个都不知道该如何顺畅自然的表达爱意的人，用自己的方式在意着对方。”

对于《春家小姐是讼师》里的荼蘼，她说：“我试戏的时候试的就是她代父上堂的那一段，那段情感情绪还挺重的，但我能感受到我在说那些词的时候，内心那种充满正义，又十分坚定和倔强的感觉。”

这份感知力和敏锐同时让她在音乐层面也有着自己的想法，不想吃某种刻板印象的红利，而更愿意主动分享更多元的趣事和想法。

当我们询问民谣和摇滚对于她来说有什么不同时，她更愿意自己是自由的。

“我不想固化的说，唱民谣的人是这样的，玩摇滚的人是那样的，我觉得大家都还挺自由的。我一个好朋友虽然是贝斯手，但他会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喝保温杯里的茶。”

所以你总是能看见在这个女孩身上的不同侧面，每一块侧面都是如此的真实。

说她不害怕受伤吗？她害怕，害怕分离，害怕长大。说她没有迷茫吗？她都有，迷茫是最日常的情绪。可害怕归害怕，迷茫归迷茫，庄达菲和很多人不一样在于，她允许这些情感自然流动起来，去穿过它而不是克制它。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：“这种矛盾的情绪不是解决一道数学题，敏感戒不掉。”而这种特质，正是艺术天赋所在。

03‍

“不着急，慢慢来”

生活里的庄达菲像一个鬼马精灵，在采访开始之前，她一边化妆一边对着身边的工作人员滔滔不绝，讲述最近在音乐节或者片场里发生的一些趣事，说到兴奋处会手舞足蹈，亦或者和同事开玩笑“我有薯条！等会找你吃薯片！”见到我们第一眼，她会率先热情说“嗨！”像一个永远也不想长大的小姑娘，周围世界都是她的游乐场 。

近期，综艺节目《我们的客栈》迎来收官，作为常驻嘉宾的庄达菲又突发奇想，与节目里其他朋友告别的同时，还拖着一把木吉他给农场里的小动物们纷纷送上再见祝福。歌词充满着各类童真和笑料。

她轻轻走到小鸡跟前，给小鸡唱：“祝你们都别成炸鸡排”，走到牛跟前，给牛唱：“祝福你有更多的牛奶。”她好像总能在平凡的生活中找到丰富的乐趣。

而这类童真也一贯在她的音乐作品中被体现着。“小狗、鲜花、希望”是最常见的词汇。

“我写东西不太会用到华丽的词藻，生活中接触到什么，我就写一些什么，我觉得这样比较真实，因为是自己切身能感受到的东西。”

如果一个人生活里能感受到的大部分内容都偏美好的话，那会不会也意味着她是从小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孩呢？

“不光你这样问，之前在民谣节目里的亚东老师也是这样觉得的。”

庄达菲是敏感的，她明白那句话的言外之意其实是“这孩子生活阅历较少，所以歌词内容直白简单。”她为此焦虑过，但是后来想了想，就坦然了。

“再听到类似的评价的时候还挺开心的，不再担心什么。该经历的总会经历的，我现在就22岁，假如说我没有经历过那么多挫折，难道我要自己去找找挫折吗？这也不太自然。那些还没有体验过，还没有感受到的，反正早晚都会面临的。所以比起经历，我觉得还是当前的感受最重要，是什么就是什么。”

《写给老唐》这首歌就最为典型，从歌词到音调都寄托着庄达菲对于已故祖母的深切怀念，全篇没用到一个拗口的词汇，却饱含真情，打动了在场的所有人。歌曲上线音乐平台后，后台评论区那些诉说着感动和回忆的乐评仍在接连不断，让大家看到了来自庄达菲身上最本真的创造力。

“当时唱完这首歌后，亚东老师又找到我，他说我收回上次对你的评价，真挚的情感才是最珍贵的，经历先不着急。”

《19》这首歌更早，是庄达菲第一首LIVE现场，其中一句歌词唱，“长大真令人害怕”。传递出自己站在成年的路口时的迷茫与胆怯。

于是我们问她，这些年有没有感受到成长的变化。

庄达菲点点头：“肯定会。我经常会在微博上搜自己的一些话题，之前看到一些评论会想很多。现在就不再要求说谁一定要喜欢我这个人，因为我也不是完美的，我更希望他们会喜欢我的某一个角色，哪怕他发了一条微博说我只是喜欢李进步，不喜欢庄达菲，我都会觉得挺开心的。”

从庄达菲最新的随笔来看，好像出现了一些之前从未有过的新词汇，譬如“猎物”“撕碎”“鲁莽和大胆地做事”，但她讨厌这些词汇被过渡渲染。

“哎呀，那些你们就当成是我在无病呻吟就好啦！我有的时候很矫情，需要一些这样的表达和发泄，我觉得很正常。不用担心为什么！”

果然，还是这样真实。属于她的情绪她都不想躲避，但不是她的一些标签她统统都不需要。幸运可能不会偏爱一个努力的小孩，但一定会偏爱一个对内对外都全部真实的小孩，因为这才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稀缺品。